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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陸之衿心情極好地奔赴了和何川定好的生日約會。

兩人第一站來到了陸之衿之前在網絡上發現的一家特別小眾的博物館。

聽聞這是武城某位極具盛名的藝術家花費了很長的時間打造的一家關於記錄不同天氣氣象以及它在不同環境下變化的博物館,名為MOMENT。

它一共分為五個不同的展區,每一類相似的天氣現象單獨布置一個展區。每一個進入展區參觀的人都會得到具有該展區特征的一個環保指環。

這樣等逛完整個博物館時,參觀者們便能戴著五個精致的小指環到出口處進行打卡。故而這座博物館也被大多數網友們戲稱為五指博物館。

“好可愛的小天氣啊!”

陸之衿興奮地戳了戳自己食指上戴上的第一個指環,感嘆道。

她轉頭又想去戳何川手上的,但她才剛捧起何川的手、便被少年這雙白皙又修長的手給吸引住了。

勻稱而又自然的膚色下每一塊指骨都連接得恰到好處,如一件精心雕琢而成的藝術品。手掌內側的指腹處有明顯的細繭,摸起來硬邦邦的,卻絲毫不會影響這雙手的美觀。

側倚在玻璃欄桿旁的少年任由女孩把玩著自己的手、好一會才淡淡地開口問道:

“陸之衿,我的手好摸嗎?”

“啊、不好意思。”

陸之衿立馬回過神來羞愧地放開了何川的手,但少年的一雙手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並沒有收回。

少年輕笑了一聲,然後拉過女孩的雙手握進手心,繼續說道: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我又不是不讓你摸。”

陸之衿後知後覺自己的耳朵有些發燙,她連忙岔開話題:

“何川、你怎麽不帶這個指環啊……你不喜歡嗎?”

何川看著從自己手裏迅速抽回了手然後轉過身去極力掩飾害羞的陸之衿,愉快地笑了笑:

“還行、我對紀念品這種東西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要不然給你?”

說著何川就將自己的指環放在了掌心,然後遞到女孩的眼前。

陸之衿擡眼看向何川,心裏還在因為剛剛的事情而感到羞恥,她覺得自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於是她幹脆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伸了出來,破罐子破摔:

“那你戴我手上吧。”

“好啊。”

只見少年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的右手,將那枚指環慢慢地推到她中指指根的位置,然後少年俯身湊近、在她的指節上落下了一個很輕的吻。

“陸之衿,生日快樂。”

……

陸之衿現在整個人都開始發燙了起來。

她在冷氣十足的場館內用手給自己扇了扇風,卻還是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燥熱。

呼——

“很熱嗎?”

少年輕輕松開了一點握住她的手,卻還是牽得很穩。

陸之衿搖了搖頭,然後指著一個畫了雪花的牌子說道:

“我們去下一個展館吧。”

圓潤清晰的展館播報在場內不斷地循環著:

“歡迎大家來到MOMENT,國內首家氣象博物館。”

“眾所周知,天氣現象的種類十分的豐富。目前可觀測到的物理現象就有34種,而且當不同的天氣現象出現在不同的環境當中時,又會呈現出不一樣的特點。”

“這就使得,我們在每一次感受到它們時都會收獲不一樣的情感體驗。”

“每一次雲卷、每一次雨落、每一次風暴也都有屬於他們的故事。”

濃重的播音腔在霎那間變了調,是不同人群的聲音:

“在橘子味日落的那天,他向我表白了!我喜歡橘子,也喜歡日落……”

“好像不管遇到什麽倒黴的事情都會下雨,感覺我就是古希臘掌控雨天的神!”

“還記得我流產的那天是初雪,整個城市的人都在為這場難得的大雪歡呼。做完手術的時候,我也去淋雪了。雪花飄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感覺一點也不冷,不知道是不是還未出世的寶寶,化成了雪花想要來擁抱我這個全世界最粗心的媽媽……”

“我是一個追了四次龍卷風的人,在去年我遇到了Mark,我們一起在淒涼的曠野裏欣賞著如末世般瘋狂的景象。Mark曾經的家被龍卷風給毀了,他失去了親人,現在居無定所,但卻並不孤單。”

……

“哇,何川!你看這個就是剛剛播報裏那個媽媽的故事欸!”

陸之衿指著自己面前閃著光的展板興沖沖地向何川分享道。

“她真的好愛她的孩子啊!”

好一會沒聽見何川的回覆,陸之衿轉過頭發現何川正認真地閱讀著屏幕上的故事。他眼神深邃而又平靜,但不知為何,陸之衿卻感受到了一絲悲傷。

糟糕!

她怎麽能在何川的面前提這件事情呢?!

萬一讓他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

陸之衿十分懊惱地又握緊了何川的手,她正想隨便說點什麽安慰一下眼前的少年。

此時,何川也剛好閱讀完了屏幕上的故事,他淡然地轉頭對上她擔憂的視線,微微笑了笑、回應了剛才她的感嘆:

“是啊,這位母親真的很偉大。”

陸之衿深深地吸了口氣,試探地問道:

“何川,你想到你的媽媽了嗎?”

少年又回過頭,看向身前的展板,語氣平淡:

“想到了一會、但也沒那麽想。”

“抱歉,提到了讓你傷心的事情。”

陸之衿垂下了頭。

少年反而歪頭笑了笑,語氣依舊正常:

“不算什麽傷心的事情。”

“其實母親這兩個字對我來說,好像就只是兩個字而已。”

沒有過存在的實感。

一切的感受都來源於旁人的參考。

感受到女孩的沈默,何川轉過身,輕聲問道:

“陸之衿,你在可憐我嗎?”

女孩仰起頭,撞進少年釋然的目光。

可憐?

不,不是可憐。

是心疼。

愛意紮根於血肉,所以才會因為愛而感到疼痛。

陸之衿好像明白了什麽,她瞬間濕紅了眼眶,她握住何川的手然後用力地環住了他的腰。

何川在這個詭異的擁抱姿勢下楞了好幾秒,隨後他淺笑著將自己剩下的一只手也搭在了女孩的背上。

背在身後的左手手臂有些酸澀,但他卻沒有掙開這個懷抱。

女孩的身上有令他安心的氣味,是那種他渴望了很久,但是卻第一次得到的東西。

……

博物館最後的出口,是一整個由完全透明的材料搭建而成的小房間。在這裏人們可以直觀地看到室外當下最真實的天氣狀況以及實時閃動的字幕介紹。

彩色的字幕最下方,印著一行特別優美的藝術字:

“Every Moment is a Miracle,”

“Please Cherish it.”

陸之衿拉著何川的手意猶未盡地走出了博物館,嘴裏不停地稱讚道:

“這也太精彩了吧!”

“門票錢值了!”

何川低頭看向自己滿是指環的左手,他無奈地笑了笑,讚同道:

“是挺不錯的。”

“要不以後再來一次?”

陸之衿眼裏閃著光,快速地點了點頭。

兩人完全一掃剛才傷感的氛圍,又繼續前往下一站的地點。

——

一整天的時間,兩人逛了博物館、吃了海鮮大餐、還在彎彎繞繞的小巷子裏玩了好久的自行車追逐游戲。

最後一站當然是鹽午酒吧。

許檸風說去年錯過了給她慶祝生日的機會,今年一定要好好給她彌補上!

於是陸之衿端坐在餐桌的主位上,十指交握置於胸前,在心裏默默許下了一個關於永遠的願望。

“祝你生日快樂~”

願望許完了,剛好眾人的生日歌也唱完了。

陸之衿睜眼吹滅了生日蛋糕上的蠟燭,然後同眾人分享了蛋糕。

“衿衿妹妹啊,我們家十一做的蛋糕是不是特別好吃!”

陸之衿點點頭,嘴角還沾上了一點奶油:

“嗯嗯!很特別的口感,奶油香而不膩、別有風味!”

“是有專門學過吧?”

許檸風靠過來替她擦了擦嘴角的奶油,肯定道:

“衿衿妹妹你可真聰明,他專業就是學這個的!”

“以後要是想吃什麽甜品之類的,大可找他!”

陸之衿小聲地哇哦了一下,然後看向許桉默默地點了點頭。

許檸風怎麽會放棄這個調戲小情侶的機會,她攬過陸之衿的脖子然後湊近女孩的耳畔用氣音說道:

“當然,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話,也可以告訴何川,讓何川再轉告他!”

何川恍惚間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他轉頭看向她們。陸之衿整個人被許檸風包在懷裏,動彈不得,只好咧著嘴朝何川眨了眨眼。

少年無聲地輕笑了一下,又低下頭慢條斯理地吃起了蛋糕來。

“陸同學,我不像十一能做蛋糕、也不像檸姐和韓哥一樣有錢給你買什麽貴重的東西。”

“我這只有一點小小的心意,還望你不要嫌棄!”

吃過蛋糕的林卓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個粉色的禮品袋遞到了陸之衿的面前。

陸之衿起身接過禮物,她沒好意思在眾人面前打開,但還是表現出喜歡的樣子禮貌地道了謝。

吃完蛋糕後,陸之衿還要趕回家和家人一起吃晚飯。

這個時間也恰好是酒吧客流量慢慢增多的時刻。於是她踏著夕陽下的剪影與酒吧眾人道了別。

何川送陸之衿走到回單元樓下,然後把手裏的禮物重新交還給它們的主人。

陸之衿拎著好幾個禮品袋,手裏有些分量。她低頭看了看這些各不相同的袋子,心裏暖呼呼的。

“何川,你是不是拿錯了什麽東西啊?”

“林卓的、十一的、檸姐韓哥的……”

“還有一個袋子是?”

不等陸之衿說出口,何川已經回答道:

“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欸?”

陸之衿有些受寵若驚:

“可是你今天不是已經帶我玩了一整天了嗎?”

何川順勢又拿回她手裏的禮物,只留下那個黑色的禮品袋並打開。

“給你過生日和送你生日禮物並不沖突。”

“打開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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